【康7/舅夜】直到所有的灯都熄灭
主康7副舅夜。纯属虚构，该禁的都禁，然后……请看到最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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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业选手的退役生活能是什么样的呢。
有个唐姓解说感叹说，这种人的辉煌太短暂，观众的热情也太不值钱。
“感动的时候都是鼻子一把泪一把的，热血得不得了。等到人家退役了，你还记得几个呢？”刚刚复盘了一场远古比赛的解说点上一根烟，为了防止直播间被封还关了摄像头，怼起了弹幕，“你们老说退役直播卖饼美滋滋，但是你没看到的太多人，在役的时候拿一堆奖杯，退役了温饱都成问题。”
生活和人不一样，生活不会因为被感动就对谁另眼相待。
柯昌宇自认是退役选手里幸运的一个。他退役的时候没闹什么丑闻也没背什么黑锅，算是宁静离开。凭借着在役期间还算不错的成绩和优于大多数职业选手的学历，居然还混了个比赛分析台的位置：一是游戏理解绝对过关，二是多读的几年书让他的词汇量还算够用，起码不会闹念错字的笑话，时不时还能说几个诗词成语，造一些不低俗的梗出来。
何况他柯昌宇向来是指个月亮都肯摘的人，花了几个月，练得喉头渗血总算把口条掰了个十之八九。时间一长，时不时也能挑战一下解说的职位。
官博偶尔会转发一下解说台的照片，于是粉丝留言“我们腿爹当解说也棒棒的”云云。新来的粉丝好奇地问为什么叫腿爹，柯昌宇看到几个陌生账号给他们科普当年的克烈、纳尔、科加斯乃至奥恩，在手机的荧光里不由自主地笑了笑。
唐姓解说感叹完，最后说了一句让弹幕狂发哭脸的总结：
“其实也不是要粉丝一辈子记住他们。而是，「你知道我会过的很好，就当你记住我了吧」，懂没？”
深沉完他掐了烟开了摄像头，招呼躲在弹幕里免费看直播的柯昌宇：“小柯这么晚不睡，陪我怀旧呢？ 明天不是解说ig么，送个墙赶紧休息去，啊。”
柯昌宇哭笑不得，只好点了个墙，在满屏666里关掉了直播间。
其实他这晚是睡不着才会找直播随便看看的。哪知唐姓解说心血来潮，复盘了远古WE的一场经典比赛，他就不知不觉看了很久。
结果越看越睡不着了。
柯昌宇的解说风格是沉稳分析，一针见血。这种技术型搭上一个善于煽动气氛的就会有很好的效果。
不过，轮到老东家we的比赛时，就算他极力掩饰，情绪的波动也无从遁形。主办方为了噱头刻意给他排了很多场we的比赛，他也只好一边吃速效救心丸一边尽量一碗水端平，省得赛后被观众以“解说太偏向了吧”喷出十页贴。
但从向人杰退役之后，主办再给他安排we的比赛，都得小心翼翼地再三过问了。
原因无他，向人杰告别的那场比赛，才开场，柯昌宇就在解说台上莫名其妙地淌了一脸的眼泪，张嘴说话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哭腔。控制台赶紧给他闭了麦，这才没扩大直播事故。
他在镜头转过来之前手忙脚乱地擦着眼泪，把身边两个同事吓得不清，以至于解说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再渲染伤感的气氛就把他搞崩溃了——这倒是未免想太多。
柯昌宇记得很清楚，那天上海在下雨，深秋冷得要死，向人杰就只穿了个短袖队衣。捧起奖杯的时候，冲解说台用力扬了扬，满脸的眼泪在大屏幕上各个角度播放。全场金色和红色的飘带里，柯昌宇没和另两个解说一起喊出那句经典的“恭喜WE”，而是无声地念了三个字。
送别宴上向人杰被灌了太多酒，连不能喝酒的苏汉伟都情深意重地敬了他三杯，自己先干了的那种。脸上腾腾地冒着血红，说，向二狗你这一走，彻底就剩我了，要不我也一起退了吧。
小兽过来打他的脑袋，还跟对待当初那个十几岁的少年似的：“说啥丧气话呢，以后你就是队长了，换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苏汉伟胡乱应了两声，紧接着捂着嘴跑厕所吐去了。柯昌宇哭笑不得地目送他小泥鳅一样窜走的背影，想起很久以前某个元老“谁当队长都行，除了兮夜”的评价。
转眼间这小孩都成队里最成熟的那个了。
一回头，向人杰举着杯酒远远得朝他示意。酒店太吵，距离太远，向人杰敲了敲杯壁，说的什么柯昌宇听不见。
他猜，那是“我干了，你随意。”
打车离开的时候，现役上单扶着烂醉的向人杰一脸为难：“腿哥，condi非要找你……死活不肯和我们一辆车，这……”
说话的当口向人杰已经扒住了柯昌宇的胳膊，抓得紧紧的生怕他走开。小兽带着睡死了的苏汉伟先回基地去了，怕是没人能管得住这家伙。柯昌宇只好接手：“那我送他回你们基地吧。”
这人还是挺沉的，看着不显，结实得很。柯昌宇费了些力气才把他塞进出租车，刚要关门就被大力拽进后座，差点绊了个跟头。
“畜生。”柯昌宇推了推向人杰，并推不动。这畜生舒舒服服地把他当枕头，酒气冲天的脑袋毫不嫌硌地搁在他的肩膀上，熏得他发懵。
“去哪？”司机问。
柯昌宇先是熟练地报了个地名，报完才想起来we基地后来又搬过了，只好问向人杰：“基地搬哪去了？”
向人杰蹭蹭他的脖子，口齿不清地说了一串。
“那是以前的，我问你新的呢。”
“新的……什么新的……就，就这个啊……”
柯昌宇知道这人彻底迷糊了，只得打了个电话给mika，这才报出地名。车轮转动起来，雨水在车窗上刮下一条条斜杠，沙沙作响。
“腿哥。”
“干嘛？”
“这把打完，赶，赶紧下播……”
“啊？”
向人杰头都没抬起来，闭着眼说着瞎话。
“关播了，我……带你去吃，嗝，好吃的。”
他凑近了些，微微睁开了眼，目光游离，鼻息滚烫。嘴角勾起一个堪称温柔的弧度：“新开的店，你肯定喜欢。”
柯昌宇瞧着他，恍惚间想起两年前那个基地放假，就剩他们俩的深夜。他俩苦兮兮地补着直播，更苦的是基地空调还坏了，训练室冷如冰窖。柯昌宇僵着手，没躲开一个致命的大招，死了。
“老年人手速。”他自嘲道。弹幕嘻嘻哈哈地开着夕阳红的玩笑，说完了完了怕是打不动要退役了。
旁边的向人杰凑过来看了半天他的弹幕，不满地撇嘴：“瞎说啥呢，腿哥得在we打到80岁。”
弹幕说，那怕是真的腿太爷哦。
“太冷了，你们腿太爷要跟我出去吃夜宵，”他帮柯昌宇点了投降，“散了散了，拜拜咯～”
说着就要关直播，弹幕又开始骂他不当人，说好的录一首「成都成都」放在伐木累呢？就跟腿哥的追光者那样。
“哇你们还没听够啊，”向人杰笑出了声，“今天就录，我在大街上录给你们，行不行？”
那天晚上吃了啥早被柯昌宇忘了，向人杰的“喔哦喔哦”倒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也不知道是真的追求最优效果，还是唱瘾大发，他拉着柯昌宇唱了一遍又一遍。
“跟我在成都的街头走一走～”
他们在上海空荡荡的街头瑟瑟发抖，嘴巴里的白气呼出又飘散。
“直到所有的灯都熄灭了，也不放手～”
“唱错了。”柯昌宇小声提醒。
向人杰摇摇头，毫不在意。
他迎着冷风，嘴角带着笑意，那句错了的“不放手”被他得瑟地唱了好多遍。
那之后的几天向人杰回了家，柯昌宇一个人在基地补完了2020年最后的直播，没续签。
“向人杰。”
他轻声说。
“你醒醒吧。”
车子停下，mika和另一个队员撑着伞走出来，把向人杰捞了出去。
“你别下车了，雨下得大呢。”mika说，“没吐你身上吧？”
接着叹了口气，很是感伤地说：“你是不知道，那年他回来，知道你退了，喝得吐了我一身。”
“当时还罚了钱，也就今天，没人再能罚他了……哎，别哭啊，腿哥？腿太爷？”
“没哭。”柯昌宇带着浓重的鼻音说，透过雨幕看见向人杰歪歪扭扭的背影，突然很想回到2015年的11月。
那样，就还有五年时间可以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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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向人杰早知道他退役后的两年里，英雄联盟就因为新游戏的冲击而热度骤跌到不得不合并赛区，缩减比赛，可能就不会为逝去的青春喝到胃痛了，没准儿还得庆幸一下自己及时脱身，尽早开始了新生活。
柯昌宇倒是没多少要担心的，反正解说功底练出来了，换什么项目都是吃得开的。应了唐姓解说的话，曾经相熟的职业选手们多半没了联系，连隔壁蹭过饭的那种也不能幸免，脸和名字都对不上号了。
薄情寡义啊，柯昌宇。
好在苏汉伟这小崽子还念着他，we解散那天给他来了个电话。不是当年五毛钱话费恩断义绝那会儿了，这个电话粥愣是煲了一个多小时。从柯昌宇刚进队的坑比传送聊到职业最后的高光闪r；聊尹景燮的结婚照拍了十个版本，邀请的人始终没去；南东现最后喝的coco没人舍得收拾，结果发霉了；聊陈圣俊瞒着苏汉伟推迟兵役的劣迹——苏汉伟一提这事，还是忍不住把他埋汰了一通。
也聊那个抢龙成名的疯狗打野，不过说话的都是苏汉伟，柯昌宇只是安静地听。
解散这事儿早有准备，电话那头的苏汉伟情绪挺稳定的。他的口语清晰了很多，想想也是，能听懂他说话的人早就没了，不改怎么带新人嘛。
柯昌宇想起苏汉伟刚知道被陈圣俊骗了的时候，哇啦哇啦哭得一句话都说不清的惨相，不禁微笑：“我记得他兵役也快结束了，你就不去和他聚一下？”
“聚屁聚啊，我钱没赚够就失业了，还花那个钱出国旅游呢？”
苏汉伟半真半假地抱怨着，似乎是从安静的地方逐渐走了出来，背景音变得喧闹，隐隐传出某某延误的航班抵达上海的广播。
“我要忙了，不跟你说啦。”
电话这就被匆匆挂断。柯昌宇挠挠头想起今天貌似是韩国的法定假日，军人也有假期的那种。
啧啧，多年之后的柯昌宇，被迫1v2又被秀了，很气。
正无奈地笑着，手机提示来自苏汉伟的新短信，点开的时候却愣住了：
「长沙市天心区四平路342号，不谢」
柯昌宇的指节发白，把手机攥得紧紧的。心脏开始狂跳，几乎是瞬间就懂了这地址的意思。
又一条新短信发来，柯昌宇抖着手点了好几下才点开：
「jin tian hai you hang ban，tui ge jia you jia you～」
发件人仍是苏汉伟的手机，柯昌宇却心知肚明这是出自谁手。
他盯着短信看了很久，半晌大笑起来，回了一条「ni men ye jia you，gong x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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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人杰这怂蛋，一退役溜得贼快，害我找了好久。」
一条不够，又手指如飞地发了第二条。「他看见我那个脸，你都不知道，笑死我了。比熬了五个通宵还憔悴。」
对方这才发出第一条回复：「tai hao le,tui ge zhi dao ma」
「他就差跪下来求我别说了，我能干那事么」
苏汉伟咬了包牛奶，捧着手机一脸不悦：“sb的中文退步也太快了，等回来必须恶补一下。”
「wei shen me,bu rang tui ge zhi dao？」
牛奶都快喝完的时候，第二条回复才慢吞吞地发过来。苏汉伟把牛奶盒丢进垃圾桶，写了又删，删了又写。
「你傻啊，他要是过得不好，腿哥不得难受死」
「吹b还是他会吹，说等发达了再八抬大轿找腿哥去，我看是没有那一天咯」
「xiye，jie hun yao ba tai da jiao ma？」
「wo xian zai mai，lai de ji ma」
苏汉伟差点摔了手机，脸红到了耳朵：一到无聊的问题，手速怎么就这么快了啊陈圣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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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叮铃——”
街角的夕阳透过店门，照在悬着的风铃上。
“汪，汪汪！”
“欢迎光临，我这儿忙着喂食呢，您是要买宠物还是……”
“卖宠物。收吗？”
向人杰错愕地抬起头，逆着光看到来人的刹那，食盆叮叮咣咣摔了一地。
乖乖，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像。
紧接着向人杰捡回了智商：哦，是自己白日梦，魔怔了。
但他听见来人笑着说：“尼古拉斯向人杰，别抽脸了，不疼啊？”
妈的，表面兄弟苏老板，藏不住事儿。向人杰仰了仰脖子，右脸火辣辣的，视线都疼得模糊起来。
柯昌宇比前些天直播里的又瘦了，他想。表情倒是很温柔，可能当解说时就要装得威严一点吧。
柯昌宇的领子皱巴巴的，头发也乱成鸟窝，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刚坐的飞机，怪累的。这件衬衫是蓝色竖条纹的，去年年末的解说台上还穿过，他第一眼就觉得很清爽，很合适。
柯昌宇紧张时咬一下嘴唇的习惯和以前一模一样，笑的样子也一模一样，有点儿腼腆，有点儿温吞，他还是喜欢得不得了。
向人杰石柱似的站在原地，想逃跑，又想多看一会儿，扬起嘴角，又忍不住抹了把眼泪。这幅落魄光景原本万万不想让柯昌宇看见，可这个人就如他想象了无数次的那样，站在他的店门口，推开玻璃门，等他迎接。
去他妈的吧，都多少年了。
尼古拉斯康帝，这还不抢，就真没啦。
拉布拉多和柯基在角落里嗷嗷地吵了起来，仓鼠在旁边抓得笼子沙沙作响。向人杰大步走过装睡的暹罗猫，踢开食盆把它吓得咪咪直叫，头顶的笼子里八哥和鹦鹉扑棱扑棱地盘旋，风铃再次叮叮响了起来。
他在热热闹闹的宠物店，把柯昌宇抱在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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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所有的灯都熄灭了，也不放手～”
不小心放了，也会牵回来的吧。
（完）
由某个解说的话发展来的司空见惯的故事
始于报社，终于HE，退役这事太伤，还是给自己一个安慰吧：）
